第一章 太昊鼓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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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来了!”真禅一惊,横持戒棍,慢慢退回到师父身边。

    一条条绷带解下,露出一片狼籍血肉模糊的伤口,小夜突然扭过头去,伸手去抹眼角的泪珠。

    明灯大师坐在摆满诸般仙宝灵丹的红木柜子中间,屁股底下压着个黑色的四方木箱,微合双目,彷佛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只不时地往嘴巴里灌上两口酒。

    苏醒羽惊怒交集,将木箱往腰前一横,侧身躲过东门颦从后斩落的魔斧。

    小夜手指发颤,两颗珠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险险落下,杨恒强忍伤痛,轻笑道:“我没事,再说带伤挂彩有人照顾,挺好的。”

    明灯大师胸有成竹道:“有西门兄和东门老姐在,谁能伤我?快去吧……”

    原来那紫袍老者等足了两个时辰,方才携着杨恒御风潜至正阳山庄上空。

    小夜应了,扶起杨恒走到一排朱柜后,褪下了他上身的衣衫,就见七缠八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隐隐发黑,昨日一战留下的伤口尽皆迸裂。

    西门望吓了一跳,想伸手搀扶,又怕明灯大师误会,赶忙往旁边让道:“老严,你这是干什么?老子虽是个浑人,可也懂得知恩图报。你这么干,可就见外了。”

    明灯大师摇首道:“只怕你们要失望了……”

    他不敢浪费醒神香,急忙熄灭香头与众人会合。当下由十余名幸存的祝融剑派弟子把守在春秋阁四周,监视药偶动静,小夜等人则护送他上楼来见明灯大师。

    西门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干嘛要禁制他的经脉?”

    西门望跨步上前,一掌按在明灯大师胸前,魔气源源不绝注入他的体内,埋怨道:“老严,都伤成这样了,你逞什么强?”

    杨恒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柔声道:“只是点皮肉伤,很快就好。”

    真禅面露怯畏迟疑之色,可瞧瞧奄奄一息的明灯大师和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杨恒,晓得此际除了自己,确已没人能将醒神香送出,又担心问道:“那您怎么办?”

    春秋阁三楼的密室里,一片宁谧。

    杨恒全靠真菜和真荤支撑,才没瘫软在楼板上,瞧着明灯大师和真禅安然无恙,极是欣喜,满不在乎地笑笑道:“我这不还有口气吗?”

    西门望正要说话,忽地扭头往密室外的楼梯口望去。只见真荤和真菜一左一右扶着奄奄一息的杨恒奔上楼来,小夜手持碧血丹心珠在后护卫,四个人无一不是伤痕累累。

    真禅连连点头,眼里亮起期盼的光采。明灯大师却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满是油污的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再过两年,等你满了十八岁,和尚我就告诉你!”

    西门望听他此言大有托孤之意,苦笑道:“老严,犯得着吗?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一句话,老夫立马送你们师徒下山。我看谁敢伤你半根毫毛!”

    苏醒羽暗中戒备,低哼道:“严兄何需明知故问?”

    明灯大师慈爱地轻抚真禅头顶,说道:“你们来,是为了太昊鼓?”

    杨恒无暇多说,从怀中掏出醒神香道:“大师,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说着话,杨恒等人已进到密室,真禅见着杨恒亦是又惊又喜,飞快比划问道:“真源师弟,你伤得重不重?”

    苏醒羽愣了愣,做梦也想不到明灯大师会如此轻易地将太昊鼓交给自己。他心头起疑,反应不免稍慢,一旁的桐柏双怪却已扑将过来。

    明灯大师长叹一声道:“要是你俩三言两语能让这小家伙改变主意,他便不是杨恒了。只怕,他此刻已偷偷返回了正阳山庄。”

    小夜噗嗤一笑道:“你这人……唉——”语气里半是幽怨半是欢喜,那轻轻的叹息却也令得杨恒的心怦然微动,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笑。

    小夜不再犹豫,低声道:“阿恒,你把眼睛闭上。”

    小夜回过头,一声不吭地取出云岩宗秘制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擦拭在伤口上。

    当下紧守禅心,双目紧闭,脑海中的杂念渐渐消退,又恢复清明一片。

    这丑男正是西门望,他与东门颦奉了大魔尊的密令,战事一开,也不管排教是胜是败,只一股劲杀向祝融剑派的藏宝重地春秋阁。没想到过五关斩六将的冲杀上来,却发现在此坐镇的居然是明灯大师,不由大挠其头,觉得赎回自家宝贝闺女儿的太昊鼓,十有八九就坐在明灯的屁股底下,让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好生为难。

    真禅闻言心里一宽道:“听师父的语气,这两个凶人似是他的老朋友,不打最好。”

    真禅愣了愣,心想师父到底是师父,外面都打翻天了,他还不忘见缝插针指点自己功夫。当下稳了稳神走到明灯大师身前,摆开架式从罗汉拳的第一招打起,虎虎生风地演练了起来。

    杨恒低哼了声,身子剧烈地一颤,双手紧紧捏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蹦,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滚落。

    话刚出口,却发现眼前那片红霞越加燃烧得艳丽了。

    杨恒说了几句话,已是气喘连连,却不愿在苏醒羽面前示弱,反唇相讥道:“你也想抢太昊鼓?笨啊,就算咱们师徒答应,桐柏双仙也未必肯干。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对不对?况且西门府主又是明灯大师的旧交,一样要送人情,你说咱们会把它给谁?”

    明灯大师坐回箱子上,说道:“我是在拜托你另外一桩事。稍后和尚我万一给佛祖召去了西天,还请你们两位把真禅护送下山。这就叫一事不烦二主。”

    真禅大吃一惊,却见明灯大师神色如常,没半分担心的模样。

    杨恒想到真禅力毙于总管的事,颔首道:“我也相信真禅,他能行!”

    西门望脑门青筋暴跳,大骂道:“苏杂毛,别给三分面子就开了染坊。老话说‘佛要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惹恼老子,立马要你好看!”

    猛听东门颦惊诧叫道:“咦,这箱子里怎么是空的?”

    说罢,他眼中凶光连闪,只要苏醒羽稍露不允之意,便会抄斧子冲上去干架。

    火辣辣的酒汁入喉,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惨白的面颊上浮现出病态的嫣红。

    西门望瞧见木箱落入苏醒羽之手,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累死累活,却被你捡个现成便宜!”魔斧横扫,削向苏醒羽腰际道:“把太昊鼓交出来!”

    想到此处,他开口问道:“苏醒羽,你是不是也惦记着我屁股下坐的这个箱子?”

    西门望并不关心这些,皱眉道:“老严,你说咱们夫妻会失望是啥意思?”

    杨恒催促道:“别管那么多,先拿它重新包扎上吧。谁知道排教的妖人何时会攻进来,还在乎这点小事干嘛?”

    上完了药,望了眼地上沾满血污的绷带,小夜犹豫起来。

    密室里亮着三颗夜明珠,柔和朦胧的银白色光华弥漫开来,像将所有的物事都悄然笼上了一层轻纱。

    明灯大师摇头道:“我相信真禅会办到。其实他缺的,只是一点对自己的信心。”

    明灯大师脸上青光散尽,身子一软,萎顿倒地,真禅忙将他抱住,口中咿呀惊叫。

    就听丑男又道:“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昨晚杨恒教邛崃山君抓了去。”

    苏醒羽一凛,右掌在西门望的魔斧上一按一推,“当”地荡开东门颦劈来的魔斧,左袖如水龙般拂出,卷住木箱往侧旁飘闪,冷喝道:“西门望,你要做什么?”

    真禅咧嘴一笑,心中渐渐忘记害怕,外面传来的惨烈打斗声也不觉得那么刺耳了。

    回忆起这些年来与小夜相处的种种旧事,还有那土地庙里不避脏臭,为自己挑水泡的情景,心头一片暖融融。

    东门颦与他既是同门又是夫妻,两人早有默契。丈夫正面强攻,她便绕到苏醒羽背后将退路封住,魔斧一挥斩向对方肩膀。

    西门望傻了眼,半晌后才苦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咚、咚、咚——”

    “苏醒羽出动药偶了……”他喃喃地低语。

    西门望懊恼道:“你这臭婆娘,中午给他送饭的时候,咋不顺手封了经脉?”

    听了明灯大师的话,西门望倒是哈哈一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严!实不相瞒,杨恒的确被咱们救了。他伤得不轻,眼下正藏在一座僻静的山洞里养伤。这小子吵着要回来找你们,被咱们夫妻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念头。”

    听到背后传来真禅牙齿打颤的声音,明灯大师从油腻腻的袖口里掏出一大块牛肉,悠然说道:“把嘴里塞满,牙齿也就不打架了。”

    “噗!”

    苏醒羽亦自讶异杨恒怎会出现在这里,听他煽风点火,不由愠怒道:“臭小子,若非看在令祖面上,昨晚焉有你的命在?”

    杨恒已是精疲力竭,将醒神香交给了真禅道:“该是让药偶反戈一击的时候了,让苏腥鱼也尝尝这滋味!”

    明灯大师道:“此事不怪大嫂,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起身向桐柏双怪合十一拜。

    过了会儿,小夜声如蚊蚋地说道:“好啦,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明灯大师一笑,吩咐道:“小夜,你帮真源敷药包扎,那条左腿要重新固定。”

    这时候小夜已将亵|衣撕成长条,两根两根连接在一起,为杨恒将伤口绑上。

    杨恒又等了须臾才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犹若霞烧的娇丽玉容,和一双水汪汪满是柔情的明眸。

    明灯大师一笑,道:“稍后再说,有恶客要登门了。”

    西门望怒道:“苏老魔,你奶奶的阴阳怪气说什么呢?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明灯大师眼睛一亮,失声道:“你从哪里弄来这宝贝?”

    杨恒一头雾水地闭起眼睛,耳边响起了“哧啦哧啦”的衣帛撕裂声。

    正在这时,明灯大师体内突然焕发出一蓬青色光焰,倏地向上汇聚凝于面部,张嘴大喝声:“咄!”从口中激射出一束刺目青芒轰向苏醒羽。

    东门颦也劝道:“师兄言之有理。老严,祝融剑派又不是你的师门,匡天正更不是你亲爹,你做到这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

    西门望怕毁了太昊鼓,急忙撤劲凝斧,探左手抓落。

    明灯大师目露一丝欣慰,接着道:“你不是一直在私下问我,自己的爹娘是谁?为什么他们要将你送到云岩宗交给贫僧抚养?”

    “也是,”明灯大师微微一笑道:“太昊鼓虽好,奈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守着它又有何用?既然苏教主想要,和尚我把它送给你就是!”说着抬身踢腿,将黑木箱凌空踹向苏醒羽。

    西门望老脸一红道:“明人不做暗事,咱们夫妻此来,那是非拿到它不可!”

    春秋阁也遭到了数十名药偶的猛攻,真菜等人奉命守在阁外浴血奋战,情势岌岌可危。杨恒点燃醒神香,令得药偶神智一清,茫然站在原地停止了攻击。

    “很疼吗?”小夜不敢看杨恒强按痛楚的脸庞,幽幽问道。

    苏醒羽厉啸飞退,逃下楼去,显然这一击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伤得不轻。

    洪亮的鼓声划破黑夜的静寂,漫天喊杀如潮水般沸腾在高峰之上。窗外的夜色里,燃动着无数团赤红色的火光,滚滚黑烟从殿宇楼台里升腾而起,像一条条黑色的巨龙跃向苍穹。

    “我为什么要着急?”明灯大师道:“西门兄既然这么说,那必定是已将杨恒救出。不然也好意思跑来邀功?”

    恶妇诧异道:“严崇山,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西门望愕然回头,就见妻子抱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兀自站在那里发呆。他立时醒悟到明灯大师唱了出空城计,太昊鼓既不在箱内,必定是被他藏在了别处,赶忙问道:“老严,太昊鼓呢?”

    那丑男瞧了眼真禅,问道:“老严,他是你徒弟?嗯,强将手下无弱兵,调|教几年也是个人才。”

    “还好。”杨恒咬牙忍疼道:“就像吃了串火辣辣的朝天椒,又痛快又舒服。”

    明灯大师几乎失去了说话的气力,虚弱地笑了笑。杨恒等人亦都围了过来。

    一套拳法打完,明灯大师手里的牛肉也吃光了。他打量着挺身而立的真禅问道:“还怕不怕?”

    明灯大师微笑道:“那不是镇定,而是麻木。就像渔夫第一次出海,多少都会有点儿晕船。等七荤八素地吐过几次,便也习惯了。记得我第一次和人打架,心里怕的要命,还差点尿裤子,比你现在的样子还要窝囊百倍。”

    “谁说咱们非死不可?”明灯大师咧嘴一笑道:“在脑袋落地前,要相信奇迹随时会发生。”他喝了口烈酒,注视真禅徐徐道:“不想死,拼命活!”

    青芒势如破竹切开掌风,透体掠过苏醒羽,挟着一蓬血雨击在加满禁制的墙壁上,轰然爆响,彷佛整座楼阁都在震颤摇动。

    杨恒瞬即明白到其中原委,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乱哄哄地想道:“她这样对我,只是将我当作了哥哥么?”

    此际庄内杀声四起,早已混战成一片。紫袍老者修为奇高,竟如入无人之境,神不知鬼不觉寻到春秋阁外,将杨恒空投下来。

    真禅的脸色似乎比明灯大师还要苍白,哆嗦着接过牛肉,几次想放到嘴边咬一口,结果听见的还是“嘎哒嘎哒”的牙齿打颤声。

    不问还好,话一出口真禅腿肚子又开始发抖,朝着明灯大师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东门颦“哎呦”一声道:“这娃儿果然又回来了!”

    念头未定,却听身后响起苏醒羽的冷笑声道:“西门望,原来老兄来这里是叙旧!”

    不知不觉,他的禅心变得宁静空明,完全融入到棍法之中。直等使完最后一招,收住戒棍,才惊讶地发现密室已被人强行开启,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相貌奇丑犹若凶神恶煞,背后各自斜插着柄银白魔斧。

    明灯大师瞧着杨恒,似憾实喜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真是命硬。”

    西门望点头道:“是极,是极!姓苏的,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太昊鼓是咱们夫妻要的东西。你趁早滚蛋!”

    真禅依言从楼板上拾起戒棍,又虎虎生风地舞起了鸠摩棍法。

    苏醒羽道:“西门府主可别忘了,敝教牺牲了数百兄弟的性命,到底是为的什么?万一功亏一篑,最后倒楣的又会是谁?”

    见杨恒一怔,小夜自觉失言,赶忙低下头来帮他拆开绷带。

    杨恒闻言暗喜,火上浇油道:“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两位叱吒仙林多年,何苦要受姓苏的鸟气?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干脆一斧两段,两斧四段,把他剁了拿去喂猫!”

    真禅惊讶地瞪大眼睛,比划道:“可是您看上去很镇定啊?”

    西门望拿他没一点办法,暗道:“为了宝贝女儿,说不得要动粗了!”

    “青冥真罡剑!”

    真禅“啊”地一声,扑通跪倒,双手抱住明灯大师的腿,连连摇头道:“我不走!”

    明灯大师见杨恒成功挑起苏醒羽与桐柏双怪之间的冲突,不禁心中喜慰道:“难得这孩子能够审时度势,化解危机。这份聪慧,那是学也学不来的。”

    那衣犹带少女的清幽体香,沁入鼻端不由得令人心神一荡,杨恒旋即自责道:“人家为你疗伤,你却在想入非非,还是不是人?”

    真禅用力点头,站起身来,将戒棍紧握在手,朝着明灯大师躬身一拜,偕着真菜和真荤下楼而去。

    小夜不放心道:“大师,外面杀得天昏地暗,真禅能行吗?”

    “去,打一套罗汉拳!”明灯大师劈手夺过牛肉,毫不客气地啃了口,用手往面前的空地上一指,吩咐真禅道。

    他低头瞧了瞧包扎得妥妥帖帖的绷带,也不知该如何打破眼前微妙的尴尬,只得微笑道:“我发现,原来受伤也是件幸福的事。”

    瞧着真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灯大师无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呶呶嘴道:“排教的人还要过一会儿才能攻到这里,你再给为师打套鸠摩棍法吧。”

    真禅不由大感失望,瞅了瞅窗外染映了半边夜空的血红火光,比划道:“只怕咱们连两个时辰都活不了啦,您就不能在我临死前把秘密说出来么?”

    明灯大师听完反而面色微变道:“你们留下他独自在山洞里,离去时可有禁制住他的经脉?”

    明灯大师摆摆手,喘息着道:“真禅……你和真菜、真荤将醒神香送、送去神农殿,交给乌天朔乌长老,请、请他……赶紧配制——”

    明灯大师似和这丑男极为熟稔,笑道:“废话,和尚我何时看走眼过?”

    杨恒一愣道:“干嘛?”小夜道:“你别问,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苏醒羽骇然失声,在桐柏双怪的夹攻之下已不及躲闪,只得抛起木箱,双掌推出一蓬罡风勉力招架。

    小夜恚怨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好意思说笑。你不疼,人家还心疼呢!”

    “我也怕——”明灯大师一笑,丝毫没有训斥责怪徒弟的意思,说道:“除了白痴和疯子,是人都会怕死。所以你不必觉得惭愧,更不用硬充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