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敌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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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青原闻言,眼前不由浮现起杨恒和石颂霜出双入对的情景,顿感心头莫名生烦,答非所问道:“是爹爹跟您说的?”

    那日在长白山下,只因看见西门美人母女的亲恩深重,他便一改初衷,义无反顾地出手相救,甚而不惜与大魔尊短兵相接,浴血搏杀,不也正因为触景生情么?

    厉青原摇头道:“是费拔鼎死在了无忧林中。”

    转眼的工夫,林中一道青影飘纵,厉青原率先赶至。

    厉问鼎缓缓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石颂霜悔婚了,还搬出她的外公剑圣石风扬,亲自登门要南宫兄解除婚约。”

    他忽地压低声音道:“我已见过贵宗的明水大师,为你作保。稍后你便随老夫去见他,大家伙儿有什么话不能敞开来说?”

    “呼——”厉青原甩手抛出丝帕,将青冥魔枪斜负身后,推门出屋。

    厉夫人也不舍唯一的爱子刚来不到片刻的工夫便要离开,但听得是丈夫相传,忙道:“青原,快去吧。你爹请权二叔来传,必定是有什么大事。”

    故而此次厉问鼎与南宫北斗歃血结盟,引来了多方关注也就不足为奇。

    东门颦附和道:“师兄言之有理,听说厉问鼎跟他老婆的关系也很不好。可不像咱们夫唱妇随,恩恩爱爱。”

    两名同门躬身应是,分别接待杨恒和桐柏双怪等人住进相邻的精舍。

    下一刻,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然后将屋门关上,坐在桌前反手自枪囊中取出一截截枪杆与枪头,把它们慢慢地拼装起来。

    不觉众人被厉青原引到一排掩映在清幽林间的精舍前,两名楼兰剑派的门人上来见礼道:“厉师兄!”

    自黄山论道后,厉问鼎赫然跻身三魔四圣之列,楼兰剑派的声势更是大振。隐隐已不甘于与祝融、蓬莱等派并列,终日卧薪尝胆厉兵秣马,直欲和仙林三大势力一较短长。

    这时匡天正走了过来,伸出大手一拍他的肩头道:“真源师侄,方才听盛总监言道你也来了至尊堡,却扮作这副模样作甚?”

    中|年|美|妇将明水大师送到门外,说道:“多谢大师讲解《金刚经》精义,令得贱妾茅塞顿开,获益匪浅。”

    厉夫人轻舒了口气,可念及费拔鼎之死,又是心下黯然,垂首低低诵起往生咒。

    正一教教主南宫北斗?杨恒闻听此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厉青原左手拄枪,右手从袖口中拿出块一尘不染的洁白丝帕,轻轻地抹拭起魔枪。从头到尾,一遍遍,一寸寸,神情沉静而专注。

    匡天正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有多大的胆,别人不晓得,老夫还能不晓得?”

    饶是如此厉夫人的玉容仍禁不住一惊道:“怎么会是这样,你爹有没有事?”

    忽然宅院里传来了轻微的步履声,权抗鼎走到佛堂门外,向着厉夫人躬身一礼道:“小弟见过掌门师嫂!”

    他转目注视厉青原,接着道:“故此南宫教主已想出一条两全其美之计,既可令石风扬无话可说,又能解开眼前纠结。却要由厉世侄和杨恒在众人见证之下,做一场公平决斗,以定石侄女儿的归属。适才我已将此事告知令尊,想必厉世侄亦不会反对吧?”

    他当然不是被魔教教主的名头给吓住了,而是做梦也想不到与自己一同越狱的人竟会是南宫北斗!

    那些楼兰剑派的弟子遥遥看到众人行来,尽皆趋避一旁躬身施礼,却不苟言笑,颇为肃穆郑重。

    杨恒近距离打量着南宫北斗,越瞧越觉得与塔中老者无一处不酷似,心中疑惑不由更多一层,端的百思不得其解。

    厉青原面色出奇的平静,问道:“是因为杨恒么?”

    可他光顾着想南宫北斗的事,却没注意到自己和石颂霜之间的一举一动,已尽入厉青原的眼中。

    权抗鼎恭恭敬敬道:“小弟是奉厉师兄之命,来请青原师侄即刻前往‘逐鹿轩’。”

    厉青原抬头淡淡地瞥了一瞥,迈步走出宅院。

    权抗鼎道:“厉师兄,杨恒不是正在至尊堡么?所谓先下手为强,索性让小弟出马,将他一刀宰了,保证了无后患。”

    “出了什么事?”中|年|美|妇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四大名门要找你爹的麻烦?”

    厉青原伸手轻扶中|年|美|妇的臂弯,请她在蒲团上坐下,方才回答道:“是!”

    路上无话,两人进了逐鹿轩,就见厉问鼎和薄云天、林拒鼎均都在座。权抗鼎向众人见过礼,也坐回了自己的位上。

    西门美人哪里怕他,甩手出门道:“我爱找谁找谁,不用你管!”

    难不成这世上会有两个南宫北斗,又或自己远远地乍眼观瞧,认错了人?

    西门望无可奈何,大叹道:“六月债还得快,报应、报应!当年老子不听师命,硬是娶了你。而今这丫头翅膀硬了,要替死老鬼索债来啦。”

    西门望摇摇头道:“这小子在楼兰剑派并不得志啊,干得尽是些跑腿接人的活计,难怪瞧上去老是无精打釆,见谁都爱理不理。”

    西门望一见费拔鼎的死状与上午在戈壁中所见的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几乎一般无二,亦自心惊道:“那两个二代门人倒也罢了,费拔鼎却是和厉问鼎、权抗鼎、林拒鼎并称作‘楼兰四鼎’的魔道翘楚,竟也一声不吭地死在了自家门口,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西门美人道:“那是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出了这片幽林,他转向西边的一条僻静小路,道旁鸟语花香,寂寂无人。转过一道山梁,已是后山,前方豁然开朗,于花树掩映间隐隐露出一座小院。

    忽听人群外响起薄云天的声音道:“秦掌门此言,未免有失身份。”

    可看着母亲恬静的神情,他终究决定不要拿这事打扰了她与世无争的心境。

    想到此来至尊堡的路上,杨恒和石颂霜形影不离的景状,厉青原眼打量着杨恒,眸中的光芒渐渐转寒,却是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想到娘亲整日诵经礼佛,只盼能为自己的丈夫消弭罪业,求得平安。父亲却将她冷落一边,又是半年不见,厉青原的嘴角不经意地逸出一抹冷笑,七分讥诮了偏还隐藏着三分痛楚。

    今晚,我和他之间,必定会有一个人的血,要像这残阳般盛绽。

    厉青原冷冷地皱了皱眉,望向娘亲。

    西门望气得冲到门口叫道:“臭丫头,你给我回来!”

    厉青原点点头,至少在这点上他和娘亲的想法是一致的——自己的父亲厉问鼎,的确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可以差遣。

    就听厉青原冷冷道:“如果秦掌门胆怯,尽可急速下山。”

    须臾的工夫,两名楼兰剑派弟子闻声赶至,但见西门美人娇躯颤抖,面色煞白,指着地上的碎尸道:“他、他、散架了!”

    顿了顿又道:“方才遇见了点事,在无忧林里耽搁了会儿。”

    石颂霜轻点螓首,侧目望向杨恒传音入密道:“我先随义父去了,你回精舍稍等。”

    而更多的人,则是投之以无比惊愕的目光,方始晓得南宫北斗在私下里还曾收养了一位义女。

    明水大师见厉青原走进来,起身说道:“时候不早,老袖告辞了。”

    杨恒尚未回答,石颂霜已走向南宫北斗,盈盈欠身道:“义父!”

    厉青原站在门里,向中|年|美|妇唤道:“娘亲!”

    此刻厉问鼎已将费拔鼎的尸首勘验完毕,并未发现丝毫有用的线索,一张脸上不见喜怒,挥手吩咐权抗鼎将尸体搬走,望向厉青原道:“你为何还在这儿?”

    西门美人不耐烦地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推道:“喂,姑奶奶问你话呢!”

    中|年|美|妇转过头来,秀丽绝俗的脸上尽是慈爱宁和之色,微笑道:“你回来了?”

    他正想着这事,杨恒、石颂霜及业已抵达至尊堡的十数位宾客亦陆续赶来,人人望着眼前的情景遍体生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渐渐地日往西斜,玫瑰色的夕阳染得屋中一片朦胧彤红,青色的枪锋也隐隐透出了一缕血色,在主人冷漠幽深的眼神关注下发出嗡嗡的嗜血嘀鸣。

    古铜色的肌肤隐隐泛起紫芒,一双大手骨节粗大,好似盘根错节的青竹,背后负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皮囊,有金红色的枪锋从囊口斜斜探出,在阳光的照耀下森寒炫目,散发出慑人杀气。

    西门美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死死抓住厉青原不敢松手,颤声道:“他怎么会死在这儿,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他知自己的娘亲性情和善,平日里连一只蝼蚁都不愿伤着,故此有意不说费拔鼎的死状,以免惊吓了她。

    说了会儿费拔鼎的事,厉夫人问道:“青原,那位石姑娘来了没有?你何时带她到心寂佛堂来,让娘亲见上一见?”

    当下思忖道:“那老者曾一再叮嘱我,切不可向旁人泄露了他的行迹,想来必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忙着向石姑娘求证,不妨等到与南宫北斗见面时,留心甄别,免得认错了人,平白无故惹出笑话。”

    厉夫人展颜一笑,说道:“乖儿,你不用替为娘操心。这些年我隐居心寂佛堂,终日读经参禅,又有你每天前来探望,日子过得虽平淡了些,却也平和舒畅。只求佛祖见怜,让你爹爹莫要一门心思地与人争斗,总想着要当什么霸主至尊,我便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了。”

    明水大师道:“佛度有缘人,夫人过谦了。”朝着中|年|美|妇合十一礼,飘然而去。

    她不愿回去听爹妈唠叨,于是沿着一条幽静无人的小径往后山行去,没走多远却迷了路。

    如果说有生以来,他对父亲的所作所为能有一件是赞成的话,便是这桩婚姻。

    但愿,自己的猜测是多余的;但愿,她和杨恒只是朋友。否则,一定会有人为此后悔终生!

    话音落下人群一分,但见厉问鼎、南宫北斗、薄云天、权抗鼎与盛霸禅、匡天正等人竟是连袂而至。秦鹤仙低哼了声也不搭茬,转身率着牛头马面二老扬长而去。

    厉青原的眼里有簇冷焰,几不可察觉地跃动而过,柔声道:“他很忙!”

    厉青原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有谁能杀得了他?”

    原来走在红袍男子身侧的,正是杨恒在玄沙佛塔中偶然邂逅的那位神秘老者!

    很快,厉问鼎与南宫北斗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杨恒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楼兰剑派号称西域魔道第一大派,门下弟子近千,最为著名的却还是“楼兰九鼎”。

    杨恒见此老不避形迹,上前与自己打招呼,只得笑笑道:“如今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还敢招摇过市?”

    石颂霜注意到杨恒的神色变化,小声道:“那两位便是楼兰厉掌门和正一教的南宫教主。他们应是要往前厅与盛总监会面。”

    西门美人吓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尖声大叫,整个人差点就瘫软在尸首前。

    厉青原摇摇头,凝目观察周围情景,并不见激烈打斗的痕迹,却听蓬莱剑派的掌门秦鹤仙道:“厉公子,希望贵派能尽快查明真凶,否则谁还敢在至尊堡久留?”

    尽管它充满了利益交换的意味,尽管在一年之前自己还不晓得石颂霜是谁。然而过往的匆匆两面之缘,那少女超凡脱俗的清丽丰姿,早已不知不觉铭刻在了他的心底。

    厉青原静静地侍立在旁,凝望着母亲虔诚专注的脸庞,心道:“人人都说娘亲和林婉容长得极像,我却要不要告诉她司马病前来至尊堡向爹爹索取解药的事?”

    窗外的斜阳映入屋里,照耀在青冥魔枪的枪尖上,熠动着夺目的冷光。

    厉青原一手轻揽西门美人丰腴的腰肢,一手轻抚她的香肩,语气冷静平和道:“那是本门的费拔鼎费师叔,今日轮到他在此间守值。”

    ※※※

    厉青原吩咐道:“这几位是我请来的贵客,你们需好生款待。”

    却不想这内堡中竟也有一条天然溪涧顺着山势汩汩流出,洒石喷阁惊浪雷奔,也与其他各处的涧水大异其趣。

    西门美人一见到他,如见亲人,心惊胆寒之下也忘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扑向厉青原道:“厉大哥!”

    西门美人一颗心早就飞远了,对父亲的呵斥充耳不闻,一溜烟便出了精舍。

    靠凭栏的一面是位身形伟岸高大的红袍男子,碧目金须,发色带黄,一张脸庞粗犷挺直,犹如斧削刀凿成的花岗岩。

    厉夫人如梦初醒,方始觉察到权抗鼎就站在门外,起身迎道:“二弟,请进来坐。”

    却说杨恒一行进了外堡,但见这外堡占地数千亩,街巷纵横,屋宇林立。街面上一色的青条石,纤尘不染,两旁零零星星有些店铺,做的也多是自家人的生意。

    跟着一股殷红血箭从脖子里爆溅而出,身上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哗啦”一响,胳膊、双腿、躯干,瞬间分离散落一地。

    杨恒瞧见秦鹤仙,立时想起了泰山旧事,暗道:“敢情她也到了。”

    只是此刻空空荡荡,行人均被事先肃清,未免稍嫌冷清肃杀。

    杨恒向石颂霜微一点头,心中惊异道:“为什么两者的嗓音也如此相像,简直是出自同一人的口中?刚才匡掌门已叫破我的身份,假如南宫北斗便是塔中老人,又岂会对我不闻不问,故作不识?难道是有意为之以避人耳目?看来这事我非得向石姑娘问个明白不可。”

    却说西门美人兴冲冲离了精舍,路上遇见几个楼兰剑派的弟子,便向他们打听灭照宫的消息。那几人均说并未见到灭照宫宾客抵达,令得西门美人不免大失所望。

    “美美!”西门望和东门颦风疾火燎地赶到,望见宝贝女儿安然无恙,方才大松了口气。

    那边厉问鼎,厉青原父子齐齐眸中微光一闪,将视线投注在石颂霜的脸上。

    厉问鼎哼了声道:“原来你也听说过这个小子!”

    谁知那人的身子微微一颤,脑袋动了动竟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杨恒钦佩匡天正的古道热肠,苦笑道:“真要能说,我也不至于一走了之。”

    秦鹤仙没料到厉青原在大庭广众下居然对自己如此不假颜色,花容一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回忆起自己在玄沙佛塔的月余经历,他越想越觉着不对劲,惊诧道:“依照石姑娘的说法,石老爷子前不久还曾面会南宫北斗,提出退婚主事。可那老者却已在玄沙佛塔中被幽禁了数年之久,岂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分身相见?”

    薄云天漠然道:“他是杨惟俨的孙子,如果能下手,南宫教主亦不会等到今天了。况且石凤扬是何等人物,倘若这小子莫名其妙死在了至尊堡,只怕贵派与本教都难脱干系。”

    沿着宽阔笔直的正街又行了一盏茶时分,便到了内堡,顿觉又是另一番气象。

    厉青原道:“不用害怕,凶手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

    晚霞漫天,正绽放着今夕的绚烂光彩。

    厉青原待诸事妥协,当即离去,西门望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道:“瞧见没,小厉和他老子的关系不怎么亲密,刚才碰面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厉夫人微露怅然之色,轻轻叹息道:“你不是不知,我又有半年没见他了。”

    左顾右盼间,正看见有个人斜靠在山岩前垂首打盹,西门美人一喜,行上前问道:“大叔,这是什么地方?”

    那两名楼兰剑派弟子见状,亦是骇然变色。其中一人叫道:“费师叔!”另一人见机更快,立刻运气发啸,向同门报警。

    只见南宫北斗颔首道:“霜儿,你来得正好,你陪我到四下走走。”

    一念未已,忽远远望见前方临水长廊里有两个人相偕走过。

    西门美人惊魂未定,伏在东门颦怀里断断续续将经过说了。西门望回过神来,问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小厉,你们至尊堡可是跟谁结了深仇大恨?”

    西门美人听见娘亲的声音,“哇”地哭出声来,转投进东门颦的怀中,心有余悸道:“妈,这人死得好惨!”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看淡了所谓的父子之情。然而每每目睹娘亲对父亲的痴情,对自己的怜爱,心里的苦涩与伤恸便身不由己地又添上一分。

    向娘亲躬身拜别,厉青原与权抗鼎走出佛堂,又往逐鹿轩行去。

    ——不是我,就是他!

    那人仿似睡得极死,西门美人连问两次,都低着头没有应声。

    厉青原看了眼父亲,也不向他禀报路上所见,默默地微一躬身,转头去了。

    厉青原推开虚掩的柴扉,走到正屋前。屋中香烟缭绕,竟是一座佛堂。门上匾额书有“心寂”二字,使人一眼望去平添出尘之感。

    厉青原淡漠地一笑道:“这事既有家父做主,又何须再来问我?”也不向厉问鼎告辞,径自若无其事地走山逐鹿轩。

    在正屋的观音佛龛前,面对面有两人坐在蒲团上。左首是位面容娟秀,衣着朴素的中|年|美|妇;另一边坐着的却是云岩宗宗主明水大师。

    西门美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爹,我要出走转转。”

    匡天正怔了怔,隐约感觉到这桩事的内情远比自己所了解的复杂得多。他知不便当众多问,目光转向石颂霜道:“真源师侄,这位姑娘是……”

    杨恒对厉问鼎自无好感,见状不免暗自嘀咕道:“比起这些像木头人般的楼兰弟子来,云岩宗的和尚尼姑都有趣多了。”

    ※※※

    待他将视线移转到旁边一人的脸上,却又禁不住心头大震,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堡内高门纳驷,坛宇显敞,格局开阔壮伟。所有的建筑都显得古朴凝重,极少有装潢雕饰,层层迭迭秩序井然,隐隐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

    厉青原更是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跟随在杨恒身旁,沉默低调的布衣女子竟然便是乔装易容了的石颂霜。

    西门望把眼一瞪道:“不成,当老子不晓得你想出去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