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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不由自主地惊咦出声，有脑筋转得快的已隐隐意识到了其中蹊跷。
他顿了顿又道：“你原本以为杨恒一定会说明真相，供出大魔尊。哪知他为了保护母亲，抵死不愿说出。待到他逃出峨眉后，你的计划也就完全落空。可为坐实此案你并不死心，便又想出了这个办法。我说得没错吧？”
明华大师脸色惨白，望向杨惟俨的目光里却满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说道：“杨惟俨，我虽不能亲手报父母血仇，可你也得意不了多久！”
原来他和盛西来等人被护送到昆仑阁内疗伤多时，因战事险恶又强撑着回来。
杨恒心头一阵温暖，微笑道：“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记得尽淘岩的那段日子。”转眼扫了一圈，讶异道：“真禅呢？”
西门望也知这般闹下去绝没好果子，可为了女儿将来的幸福，把心一横道：“老话说‘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今日老子非得要这小王八羔子给个了断！”
匡天威失神道：“可死伤了那么多人呐——”
不防面前身影一晃，杨惟俨拂袖荡向他的胸口道：“老夫已答应让他走！”
明水大师唱诺道：“阿弥陀佛——杨老宫主，明华师弟还需交由敝宗处置。”
原来就这工夫，盛霸禅在天心池同门的护持下，正悄然往雄远峰外退去。
“这还不明白吗？”西门望道：“他是杨惟俨一早安插|进云岩宗的卧底！”
“砰！”掌袖交击，杨恒的身形被弹回数尺，说道：“你可管不到我头上！”
西门美人插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却见明华大师的面容已恢复平静，回答道：“义父，我没有！”
明水大师双手合什道：“善哉，善哉，老衲相信恩师并非杨老宫主所杀。”
“不用了，”秦鹤仙眸中露出喜慰光芒，望着杨北楚断去的左臂，婉拒道：“你伤得那么重，又有宫务缠身，哪里走得开？”
他笑了笑道：“可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你竟然真地查出了当年真相，还一直在老夫面前伪装得天衣无缝。嘿嘿，你情知无论如何苦修，也超越不过老夫，就想出了这借刀杀人之计。为了报仇不惜将自己也搭进去，着实孝心可嘉。”
盛霸禅摇头道：“对不起了，盛某身负重伤双臂尽断，已是有心无力。况且两位掌门的言论委实教人心冷！我在这里纯属多余，再待下去只怕真要成了各位的眼中钉肉中刺。好在公道自在人心，老夫告辞！”
突听杨恒喝道：“盛霸禅，休走！”拔身飞起，越过云岩宗众僧头顶追了过去。
“你等一会儿，”他一阵地激动，猛下决心道：“我将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便陪你一起去找那孩子。”
凌红颐轻声道：“南泰，老宫主没说什么，那就是默许你不必再回百丈崖幽禁。只是他的脾气你也清楚，许多事都急不得。”
杨惟俨不理这些杂音，忽然弹指射出一溜乌光。正当别人以为他要出手杀人灭口之际，那溜乌光却“哧”地钻入岩石中，转眼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化作一枚黝黑闪亮异常狰狞的骷髅令。
杨恒目送明月神尼等人走远，心里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滋味。忽然听见真烦的声音招呼道：“真源师弟！”
两人也曾如胶似漆地渡过了一段甜蜜时光，奈何不久杨北楚便故态复萌，撇下秦鹤仙。又过数月，即在华山脚下邂逅明昙，更是把这段露水姻缘抛诸九霄云外。
西门美人急道：“爹，你干什么，快把阳哥放下来！”
杨惟俨心道：“这老和尚嘴里不说，心里定已怀疑上盛霸禅和宗神秀。从此四大名门再无宁日，不需老夫费神，便要暗斗不休，妙极，妙极！”
“你这句话，我等了十八年。”她的嗓音稍稍有点儿哽咽，唇角却已绽开一丝妩媚的微笑，“可我得去找真禅。”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道：“敢情这华振豪便是明华大师的俗家姓名，可他怎会认杨老魔做了义父？”
杨北楚反唇相讥道：“过奖过奖，比起阁下残害同道，栽赃嫁祸的手段来，我等均都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杨恒一怔转头，就见他和真刚、真诚等人走了过来，说道：“我们也要走啦，你多保重。但愿下回再见，手里不必拿剑。”
正道人群中又有声音道：“是呀，若说背叛他背叛的也该是云岩宗才对！”
明华大师苦笑道：“能拿到骷髅花种的大有人在，义父为何怀疑是我？”
司马阳听懂言外之意，恨恨地瞪视过杨恒，语气越发恭谨道：“弟子对这丫头本就毫无兴趣，全是奉大魔尊之命行事。不料她却纠缠不清，还闹上雄远峰。如今师尊出面为弟子做主，那是再好不过。”
盛霸禅脸色难堪，质问道：“明水大师，无极真人，两位这话是何意？”
明月神尼凄然道：“师兄，你为何要这样做？就算你和杨老魔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该杀害明镜师兄，还害得真源背上黑锅远走他方。”
“师弟！”明水大师大吃一惊，伸手抱住他的身躯道：“你何苦一错再错？”
西门望却如释重负，安慰爱女道：“丫头，这下你全明白了吧？别伤心啦，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多的是。回头我……”
一阵冗长的静默后，杨北楚开口道：“你可以留下来。”
“不错，你的爹娘华三泰、方如君并非死于无量天照，而是被老夫所杀。我本打算斩草除根，将你一并杀了。可惜一时心软，竟没有下手。”
忽听杨惟俨沉声道：“华振豪，你果真背叛了老夫！”
盛霸禅嘿然道：“杨老宫主，你丢车保帅逼死了明华大师，又要拉盛某垫背，果然是好算计，好智谋！”
这一闹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杨北楚冷哼道：“西门望，放下司马阳。”
杨北楚深深瞧了杨恒一眼，说道：“西门望，我可以代司马阳告诉你们。当日司马阳接近令嫒，是奉了大魔尊之命，想利用她拉拢你们夫妇。你若心存怨愤，来找杨某便是！”
杨惟俨冷然道：“这么说难不成是老夫冤枉了你？”
秦鹤仙点点头，用春葱般的纤指轻轻抹去脸上泪水，低声道：“他是我们的儿子。”
杨惟俨道：“总算你是个人物，到底承认了下来。老夫或可网开一面饶你性命，但你须得如实交代，那些花种是谁给的？”
“真禅？”杨北楚呆了呆，问道：“就是刚才那个手拿乌龙盾要杀我的小和尚？”
杨北楚哪有闲心和这浑人饶舌，刚要下令将西门望夫妇拿下，杨恒猛然晃身而至，右手一抓司马阳背心衣衫道：“大叔，交给我来处理。”
明灯大师悠悠道：“这本来就是场闹剧。有人搭台，有人唱戏，打也打了，杀也杀了，如今也该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西门美人也不是笨蛋，这种可能其实早已隐隐想到，只是心里不愿承认而已，更期盼着司马阳虽是奉命行事，但对自己确也一片真心，闻言叫道：“阳哥！”
“儿子？”杨北楚愣了半晌，讷讷道：“你……怎么从来没对我说起过？”
杨恒收手道：“司马阳，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没人能救得你！”
司马阳听师傅讯问不敢不答，躬身道：“禀师尊，还是因为西门美人的事。”
司马阳料西门望也不敢拿自己如何，更况且周围都是灭照宫的高手，怕他何来？把脸往上一扬，一个劲儿的冷笑不语。
说来也怪，杨恒打心底里不愿认这位祖父，可瞧见杨惟俨漠视他父子二人，又忍不住冒出怒气，心道：“我爹爹为保灭照宫，浴血奋战力挽狂澜，几乎丢了性命。他居然置若罔闻，故意将爹爹冷落一边，恁的无情无意！”
他抱拳还礼道：“诸位走好，恕老夫不远送了。”
一阵唏嘘忙碌过后，杨惟俨扬声冷笑道：“盛霸禅，你杀死空照却嫁祸老夫，胆子不小哇！”
需知盛霸禅这一表态，不仅是他本人，连带天心池的数百高手多半也要离去，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众人躬身领命，杨惟俨转身走向昆仑阁中，对伫立在一旁的次子杨南泰视若未见，更没有向杨恒看上一眼，仿似权当这对父子并不存在。
杨北楚闻言冷静下来，沉吟道：“好，找到孩子就带他来见我。”
杨恒默然半晌，轻轻道：“今后的事我会慢慢想，眼下先找我娘亲吧。”
杨恒却猜出他是在以退为进，故意摆了正道各派一道，扬眉道：“姓盛的，你害死了空照大师，还想活着离开东昆仑？”
秦鹤仙殊不愿将当年的想法告诉他，幽怨道：“自那晚走后，你有再见过我么？”
当年和秦鹤仙的交往，亦不过是见猎心喜，又知其是蓬莱剑派的“龙女”，玉洁冰清凛然不可亵渎。是故一时兴起，才下了不小的工夫追求引诱，最终如愿以偿。
“好啊，你们都想处置我？”明华大师的唇角逸出一丝奇异的笑容，说道：“可惜你们都打错了算盘！”一缕乌黑的血丝从口中汩汩流出，继而肌肤泛起妖艳的黑紫色，身子一晃往后软倒。
明华大师隐露愤怒，压着嗓音道：“义父，你是要我作替罪羊？”
“欲盖弥彰，”杨惟俨低低一哼道：“你自八岁上了峨眉，便从未回过东昆仑，从哪里能偷到这些花种？况且此物只有堂主以上人物才有！”
杨北楚漠然道：“司马阳，今日为师替你了断此事。你可有话要说？”
杨恒心头也是一阵悯然，念及明华大师的身世，对他的恨意不免淡了许多，暗暗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罢了。”转念想起自己初闻娘亲就是大魔尊时，那种愤世嫉俗几乎疯狂的情形，又不禁心悸道：“如果没有遇见颂霜，没有在藏经楼抄书三月消弭戾气，说不定我也会渐行渐远，比明华更不如！”
真刚道：“他不知何故突然一个人冲下山去，咱们都没能拦住。不过没事儿，待会儿一定能追上他。”
众人互视一眼均自摇头，匡天正道：“大魔尊……嗯，明昙神尼自打攻破太素阁后，咱们就再没见过她了。”
殷长空见要起内讧，周旋道：“这些事咱们不妨稍后再谈，先除了杨老魔！”
“你的骷髅花种从何而来，”杨惟俨刀锋一样的眼神凝视明华大师，森然道：“是你事后又在土地庙的废墟里偷偷栽下八花骷髅令，对不对？”
明华大师却已双目微合气绝身亡，嘴角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兀自没有消散。
司马阳寻思道：“他若敢用强，师傅必不会袖手旁观。一旦闹僵，可有好戏看了。”歹念一起，故意讥笑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可以命令小爷，灭照宫的少主么？”
西门美人粉脸煞白，一下子呆住了，眸中渗出泪珠道：“阳哥，你、你……”
杨恒一窒，他可以不管杨惟俨乃至灭照宫的死活，却不愿见明灯大师、老尼姑、真彦、还有一干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再与自己的父亲拼个你死我活。也许眼下的情形，确已是最好的收场。也罢，就让他多活两天。待风波平定，自己杀上长白山，连带道圣宗神秀的账一并结清！
而如杨北楚、明灯大师这等熟悉杨惟俨性情的又或是才智杰出之士，才隐约猜到杨惟俨此举更大的目的是在分化正道阵营。
明月神尼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当下各派救死扶伤，各按序列默无声息地退下雄远峰。杨南泰也吩咐尹自奇将那些擒来的神会宗俘虏全部释放。
若非今日秦鹤仙不顾一切的舍身相救，他几乎已记不起这位曾与自己有过耳鬓厮磨，双宿双飞的蓬莱剑派掌门人来，更没想到两人竟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明华大师的面色霎那发白，涩声道：“真是你干的？！”
水落石出，杨恒心里却殊无欢喜之情，默默地退到明灯大师身旁，眼前不自禁浮现起明镜大师慈和的音容笑貌，默念道：“大师，我用您传授的浮云扫堂腿找出了真凶，您也可含笑九泉了。”
明华大师不屑道：“我杀了明镜师兄，自知罪孽深重，已不作生还之想。你也不必假惺惺高抬贵手。至于花种，那是我许多年前就偷到手的，和其他人无关。”
杨恒愣了愣，明月神尼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道：“真源，您今后准备怎么办？”
真烦招招手道：“恭喜你认祖归宗，咱们得去追队伍，要不然落单了可不好玩儿。”说着与真刚等人御风疾起，追着云岩宗的大队去了。
西门美人“哇”地掩面大哭，嘶声道：“你自己找自己喜欢的好了，我谁都不要！”夺路往外奔去。她的心碎了，梦终也醒了。
匡天正苦笑声道：“这算怎么回事啊，不都成了场闹剧了么？”
杨北楚不悦地哼了声道：“司马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杨恒目下的修为，别说杨南泰已是强弩之末，即便全力施为，也未必能按定得住。可他却怕强行挣脱牵动父亲的内伤，只得叫道：“爹！”
“不敢！”明华大师嗓音略高，说道：“只是我三岁失孤，是您抚养长大，并安排我拜入云岩宗门下，其后多方照应，使我一帆风顺成为执法长老，可谓恩重如山！我又怎可能心怀怨怼，令得灭照宫招致灭顶之灾？”
杨惟俨道：“因为除了杨恒和明昙，只有你晓得当晚大魔尊到过土地庙！若是别人所为，何以栽下的恰恰是这八花骷髅令？你早想杀死一二云岩宗首脑，将祸水引到老夫头上了，只是一直不得其便而已，那晚终于等到了机会。”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此次围剿灭照宫之战的发起者竟会率先退出。
杨惟俨道：“你最好别逼老夫出手，否则会后悔终生。”
沉闷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许多人心道：“杨老魔要拿盛霸禅开刀了！”
杨惟俨不动声色道：“恩重如山，怕也是仇深似海吧？”
杨恒问道：“诸位掌门，你们可有见到我娘亲？”
这工夫殷长空、无极真人、匡天正等人聚在一处低议了片刻，由明水大师出面道：“杨老宫主，我等也要告退了。”
杨南泰目视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昆仑阁高大的殿门后，默然无语。
杨恒自不知其中隐秘，也就放下心来，颔首道：“大家保重！”
杨南泰缓缓颔首道：“我明白，毕竟我和他之间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就听尤顾东笑道：“难得正道里还有几个明晓事理的人。无极真人，早知如此适才老夫那一掌就该砸轻点儿。”
盛霸禅尚未回答，杨惟俨已冷冷道：“鹧鸪堂主，代老夫恭送盛总监下山。”却是老谋深算，晓得再打下去即便能保住雄远峰，灭照宫的老本也要拼光。有道是来日方长，今后慢慢算账也是不迟。
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众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只闻到鼻中的血腥气。
秦鹤仙朱唇翕张良久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玉颊上有两颗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
杨南泰神色沉定，低声道：“你若强留盛霸禅，其他各派势必不能旁观，难免有要引发一场血战！看看你的师门，再看看你身后那些灭照宫的部众，你忍心再让他们血流成河，横尸峰顶？”
西门望只觉右臂一热，司马阳已脱出五指，被杨恒放回了地上。
只是此刻佳人已另有怀抱，心底就像被钢针又一次深深扎痛。
杨北楚一蹙眉，扭头看到西门望气势汹汹揪着司马阳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兀自喝问道：“说，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明华大师轻蔑地一笑道：“我怎么弄到花种的，保管你至死都不明白。”
秦鹤仙含笑轻点螓首，心里面却对真禅是否愿见生父毫无把握。
“阿恒，”杨南泰提气赶到杨恒身旁，大手一按他的肩膀道：“别冲动！”
无极真人被尤顾东伤得不轻，直到这刻才略略缓过一口元气，说道：“大师高见。如是杨老宫主所为，那他留下遗体必是意在示威，何以刚才又断然否认？”
杨惟俨一语不发，挥出袍袖“呼”劲风拂动，骷髅令“哗”地碎散成点点残片，紧跟着埋于岩石下的根系亦自动枯萎腐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恒却被真烦的话说得心生茫然，忍不住回过头来望向远处的杨惟俨。只听他正吩咐道：“我还要闭关五日，宫中事务就交由北楚和红颐处置决断。”
明华大师的神情里微露出一丝愧疚，摇头道：“为报仇雪恨，我顾不了那么多。”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甚是突兀。在场众人更不知华振豪是谁？
西门望恼道：“不成，老子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儿，可不能让人糟践了！”
而仙林四柱一面也是人心涣散，斗志殆尽，暗道纵然天心池不退出，有杨惟俨和杨恒这一老一少两大煞神在，这场血战赢了也不过是惨胜。更可虑的是魔教虎踞中原卧薪尝胆多年，焉不会趁火打劫？
杨北楚摇了摇头。他天性风流，几十年来有过肌肤之亲的年轻女子多得连自己也数不清，有许多却也早已忘了。
杨惟俨道：“我秘密收养了你，后来又发现你机敏聪慧天资过人，便命你投到云岩宗空海老和尚的门下。当时我想，一旦你获悉父母死亡真相，对老夫稍露不满，无需我动手，即可让云岩宗代为收拾了。谁晓得你居然做到了执法长老，又始终对老夫惟命是从，这戒备之心不免渐渐淡去。”
杨北楚笑了笑，又道：“你也不必再回蓬莱剑派了，依照你师门的规矩，身为龙女……”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西门望的粗嗓门给打断道：“小王八羔子，你要是不给我宝贝闺女儿一个交代，老子把你削成木桩！”
那边秦鹤仙也在向杨北楚低语道：“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