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癌变

徐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77读书网 www.777du.com,最快更新歪掰的历史最新章节!

    很多影视剧作品、脑残小说的桥段一般是这样设定的。

    突发的灾难性事件,譬如杀人了,放火了,爆炸了……总之是当包括人类尖叫在内的高分贝声线一起,警察、消防员什么的就奋不顾身地往现场里面闯了。

    其实这些都是晃点你的。

    比方说吧,谢琼一伙人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一路狂奔,就到了一个略有灯光的大洞穴的门口。

    “别进去!”彭友良一把将谢琼拽了回来。

    嘀嘀——

    随身携带的探测器疯狂地鸣叫着。

    “伽马射线强度太高,很明显,这洞里有放射源!”彭友良急急地说。

    此时那个惨叫的女人声音已经没有了。

    “佟支队,佟支队,”谢琼打开对讲机,“地底有高强度伽马射线放射源,给我们扔六件防护服下来,要快!”

    其实现在的辐射隔离装备已经很先进了,并不是像大家所看到的纪录片里,描写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邓稼先老师穿的那种,比太空员宇航服还要臃肿的玩意儿。

    除了头盔,谢琼她们穿上的防护服,已经跟普通的夹克衫没什么区别了。

    “冲!”换上装备的一群人就这么闯了进去。

    一瞅,全傻了。

    “那个谁,”谢琼稳了稳心神,“师弟,你去把那几个……很明显,疑似射线发射的装置给弄残废先。”

    徐诗寒一路小跑,切断了洞穴中长得很古怪的,几台大型运转中设备的电源。

    彭友良腰间别着的探测器指示灯,逐渐由红转绿。

    好吧,这么说似乎太突兀。我得先告诉大家,谢琼她们在这个地洞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她们看到了一头猪,那只猪正在酣畅淋漓地做着啪啪啪的幸福事情。

    对不起,我这话写得有些不合逻辑,一只猪,它怎么啪啪啪?

    在大家的视线中,这头猪的身下,还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啥都没穿的女人。

    不用辨认了,那张脸赫然正是曹厂长。

    “她应该已经死了。”徐诗寒冷冷地说。

    看着已经两眼翻白,光溜溜的身子连抽搐迹象都完全消失,后背接触的地面上一大滩鲜血的曹厂长,谢琼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师弟啊,这猪鞭又不是牛鞭,有那么粗吗?至于把一个女人整得大出血强姦致死么?”

    “她不是被干死的,”虽然地下空间的灯光很暗淡,但是彭友良的眼神还是不错,“你看看那头猪,除了下半身拼命地在拱,上半身也没歇着呢。”

    果然,大家定睛一看,曹厂长脖子上有一个大血口,显然喉管已经被咬断,那头猪一边兴致勃勃地姦着尸,一边把猪头拱在了曹厂长尸体的脖子上,大口大口地喝着血。

    “一边输出一边进补吗?”徐步摇都看傻了,“这头猪倒是挺懂生活的嘛,唉,口味这么重的场面,幸亏咱没带诗萌下来。”

    “等等,”徐诗寒突然说,“你们看,曹厂长身上那红红的线条,好像并不是血迹啊?”

    废话,她是仰卧位,血怎么可能会流到“身上”去,当然是哗啦啦往地上淌嘛,所以这身上……

    “居然是符咒!”谢琼也看出来了,这曹厂长虽然全身都没穿衣裤,但是皮肤上早已经用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红色颜料,画满了各种符文。

    “原来是血咒!”徐诗寒若有所悟,“难怪这人刚死,我却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魂反应。”

    “三哥,什么是血咒啊?”徐步摇挠着头。

    “的确是血咒的一种。”谢琼也看出来了,她替徐诗寒解释说,“曹厂长身体上这种符咒的作用,就是在濒死的时候,能够将自己的灵魂强制融合到血液里,当然时间很短,顶多一刻钟。不过,这头猪正在吮吸她的血啊,难道说这少妇遇到什么事情想不开,不愿做人了,要用自己的灵魂去夺舍一头猪的肉身?”

    吼——

    那头猪突然高高昂起头,张着满嘴血沫子的大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整头猪身居然奇迹般地从层层肥脂中隆起了肌肉,接着下半身耸动的速度突然加快,跟打桩机似的。

    “不好,这头牲口要射了。”徐步摇捂着鼻子,“旺财,咱往后退一退先。”

    你们没见过猪高潮是啥样子吧?

    别想了,第一,养殖场里的猪,基本上都阉割了,你趴在人家猪圈里一年到头也看不见;第二,配种站的猪,都是采用的人工授精,用绕口令的说法就是“配种站的技术员是一位大姑娘,大姑娘用五姑娘帮猪姑娘灌浆浆”。

    果然,那头猪双眼微闭,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开始疯狂地全身打颤,而曹厂长尸体的腹部也开始微微隆起。

    好家伙,这么大的流量啊。

    “大家小心,靠近过去看一看。”谢琼招呼着大家绕到后方,慢慢靠近。

    那头猪此时正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地趴在曹厂长的身子上,嘴也停止了啃食,懒洋洋地伸出舌头在曹厂长脖子上的裂口处,一下一下地舔着。

    “这,曹厂长的魂,已经对这头猪夺舍成功了么?”徐步摇弱弱地问。

    “地上的血迹没有残魂反应,”徐诗寒蹲在地上,用手指蘸着曹厂长淌出的血液,“可能是进入猪身了吧,不过看这状态夺舍应该还没有完成,我也是醉了,头一回看到用这种方式夺舍一头畜牲的。”

    “你们看,猪屁股!”彭友良从后方靠过去,距离猪的臀部最近。

    啪!几道手电光同时打了过来。

    然而首先引起大家注意的,并不是彭友良高喊的“猪屁股”,而是猪的皮肤。之前由于这地洞里只有一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再加上白色的猪毛掩盖,大家也都没看透彻。这会儿几道手电光束集中一照射,全清楚了。

    这猪的身上,竟然有一大块一大块,黑红黑红的丑陋斑块。

    所谓“黑红黑红”,就是说那些斑块上皮肤的颜色是焦黑焦黑的,但是它们正在溃烂,充满了裂口和血红色的脓浆。

    再看彭友良提醒大家注意的“猪屁股”,更是惨不忍睹。

    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大小颗粒,有的已经破裂,渗出了米黄色或乳白色的腥臭脓浆,其间还夹杂着血丝。

    在那条……我说的不是猪鞭,而是猪尾巴,在那条猪尾巴上,也是如同疱疹一般的东西零星生长着,尾巴的末端甚至已经长出了奇怪的烂肉。

    “菜花状赘生物。”徐步摇眯着眼睛,但是又不敢太靠近,“典型的尖锐湿疣症状,我说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她还真把HPV病毒从人类身上转移到了猪的身上啦?”

    呼噜噜——

    好嘛,这头病猪居然趴在曹厂长的尸体上睡着了。

    “我们,要不要先把这头猪给弄下来?”谢琼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要弄你们弄,”彭友良不干了,“太恶心了。”

    徐诗寒没作声,继续蹲在地上,依然用手指蘸着曹厂长的血,在地上画着古怪的纹路。

    “三哥,你这是在搞啥呢?”徐步摇问,“旺财,上!”

    不愧是师姐弟,谢琼一眼就看懂了,“夺舍初期的魂魄都是很不稳定的,诗寒师弟这是在以毒攻毒,他用曹厂长自己的血在四周的地面布下法阵,如果,万一她夺舍成功,附在这头怪猪的身上发起什么狂来,这法阵一回合就能把她的魂给逼出去。”

    轰——

    旺财抓起两条猪后腿往旁边一掀,那头肥猪就被整个给扔开了,不过,这畜牲睡得实在太沉,居然这样都没醒。

    “你们看!”彭友良的手电筒照在了曹厂长趴开的两条大腿之间。

    血并没有多少,更夺人眼球的,就是那些恶心的尖锐湿疣疱疹,腹股沟和肛周甚至有几处鸡冠状的肉芽突起。

    “难道说,这曹厂长,并不是第一天跟这头猪睡觉?她是把自己身上的病毒感染给了猪?”徐步摇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这猪怎么可能感染上的?”

    彭友良仍然在忍受着巨大的反胃恶心,远远站着用手电筒仔细打量那头酣睡着的猪,“卧槽,这是什么?”

    几个人凑上前来一看,手电光照射在了猪的额角,靠近那两片猪耳朵的地方,隆起了两个褐色的小圆点。

    “疣体感染得这么厉害?”徐步摇晃着脑袋,“居然连猪脸上都感染了,看来这头猪是彻底没救了。”

    “不,你看仔细一点儿,这东西貌似在动。”彭友良加亮了光圈。

    是啊,这两个小黑点,虽然很缓慢,但大家还是可以看到,它在生长。

    “不是吧,疣体角质的发育也不是这么快的速度啊,难不成这猪还能长出一对角来?”徐步摇皱着眉头。

    角?

    谢琼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用手电筒照射猪身上的其他部位。

    果然,这猪身上的其他体表,也在发生着急速的病变。

    首先是那些流淌着脓血的黑斑,正在凝固,我说的“凝固”并不是简单的水分蒸发干净,而是那些脓浆似乎把斑块外面的猪毛都给浸染了,继而从粘糊糊的半液态向固态的“硬壳”转化。

    啪!一块菱形的“硬壳”成型之后,一端从猪的皮肤上断裂开,微微翘起,而另一端依然“生长”在皮肉上。

    “原来,这就是‘鳞片’啊?”谢琼都看懵了。

    啪——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鳞片”开始在猪身上发育成型。

    “师姐,你看看这猪蹄。”徐诗寒移动了手电的亮光,提醒谢琼。

    只见那四只猪蹄,已经肿得像小气球一样。

    嘭!

    幸亏大家躲得快,那爆裂而出的碎肉、脓浆啥的,并没有飞溅到几个人的身上。

    不过这猪蹄的“爆裂”伤害倒是并不大,除了那猪依然在打着呼噜酣睡之外,更令人注意的是,每只猪脚末端的那四个“蹄尖”,因为这次小型的爆裂,已经分开了,虽然爆出了很多血浆和黑脓,但是并没有那种大出血的狂喷。

    而这些脓血,也在快速地朝小面积的“鳞片”转化。

    “我的天啊,”谢琼长大了嘴,“这,好好的猪蹄,变成四根‘猪手指’了?”

    四根?

    徐诗寒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掏出手机,翻开了邓甬力厅长的那段微信视频。

    定格在那条巨龙的画面,放大了一看……

    那条龙的“龙爪”,果然也是“四指”!

    “再这么下去的话,这头猪怕不是真的要变成龙了?”谢琼有些六神无主,“我和诗寒都是打小修道,神化故事里都是蛇变蛟,然后蛟化龙,像她们这样拿猪来玩的……说句实在话,真是三观都被颠覆了。”

    徐步摇指挥着旺财,从猪蹄的裂口处弄了点儿猪血,放进便携设备开始化验。

    “我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徐步摇看着小屏幕上的显示数据,长舒了一口气。

    “很明显,这是一个地下实验基地。”徐步摇指着溃烂不堪的曹厂长尸体,“她们先用人类感染HPV,然后将患者拿来跟猪交配,基于这样一个大的框架,完成HPV病毒传导到猪的体内,并发生病毒本身的变异,不过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这种既要在不同物种宿主间完成病毒传递,又要成功地在第二宿主身上发生病毒基因编码变异,如此超高难度的试验是低几率的,按我的推断,成功的并不高。”

    “难怪那位胡校长每个季度能出栏二十头生猪,可是上次谢局你们围殴罗杰斯的时候,只有一条龙跳出来帮忙。”彭友良点点头,“不过按这样子来算的话,她们得糟蹋掉多少女孩子作试验品啊?更令人发指的是,还得先让这些妹子被感染上HPV,然后再拖到地下实验室里给猪干。”

    “嗯,你这话说得并不准确,HPV的第一宿主不一定需要用女人,男人也可以嘛。”徐步摇说。

    “男人?男人这头公猪怎么干?”彭友良细思极恐,“卧槽,你该不会是想说猪是在干那些男人的……”

    “猪是没有智商的,它哪里会去分辨自己身下的是男是女,有洞就行。”徐步摇说,“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在我过来灌阳县之前,段诗萌不是跟你们讲解过西方古典文化为什么会厌猪、禁猪的四个理由么?你还记不记得最后的那条理由是啥内容?”

    是啊,大家都回想起来了,像猪这种一旦发情就六亲不认的东西,连自己的爹妈儿女都不放过,它又怎么会挑剔身下的人体究竟是男是女?

    不过,还是那个关键的难点没有说通,这HPV病毒,究竟是怎样跨越了物种,从人的身上传导到了猪的身上?

    徐步摇微笑着走向洞穴的一侧,伸手指了指,一开始被徐诗寒断开电源的那几台伽玛射线发射器。

    “谜底就在这里,她们用高强度的穿透射线,直接引发这头猪的体细胞癌变。”徐步摇拿出最开始在地厅角落捡到的鳞片,“这上面的碎肉,当时我就做了快速检测,是已经癌变的猪体细胞组织。这些‘猪肉肿瘤’转移、扩散到了猪的全身,最关键的一点,癌变的细胞,基因序列尽管依然和人类不同,但是HPV病毒却能适宜在这种瘤体上生长、繁殖。”

    “你等等,我重新整理一下,我脑子慢。”谢琼摆摆手,“她们首先让这头猪患上了癌症,然后抓来感染了尖锐湿疣的人类跟癌症猪啪啪啪,这样就把HPV病毒成功感染到了猪的身上?”

    “刚才我给这头猪的血浆提取物做了快速检测,很明显,这头猪被灌入了高强度的兴奋剂,”徐步摇解释说,“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才会看到那么香艳的一幕。”

    “呸!香艳个屁,”彭友良一脸不屑,“恶心死了。”

    “HPV病毒进入猪体,寄宿于癌变的猪细胞之后,迅速发生了变异,变异后的新病毒,则完全适应了猪体,并蔓延感染整头猪的所有机体。”徐步摇继续解释说,“就目前咱们肉眼可见的部分来说,赘生的疣体角质,已经在改造这头猪的外貌,头上长角、体表覆鳞、裂蹄为爪……越来越朝着古代神话中的‘龙’发生异化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咱们肉眼看不到的部分。”

    徐步摇把便携式检测仪器的显示数据拿给大家看:“正常的猪,哪怕是得了癌症的猪,那也还是一头标准的恒温类哺乳动物,哺乳动物的心脏,是严格的两室两厅户型,多氧动脉血和少氧静脉血严格分流,这种血液能为机体提供大量的热能,保持整头活猪的体温。可是刚才我检测这头猪的血养饱和度的时候发现,它体内的血液,是混合血。”

    “混合血?”彭友良惊呆了,“这头猪的心脏,变成两室一厅了?”

    “我说,你们是在讨论房屋装修吗?”谢琼有些听不懂了。

    “这是对脊椎动物心脏的通俗描述,”彭友良解释说,“鱼类是一心房一心室,两栖动物是两心房一心室,爬行动物是不完全隔离态的两心房一心室,哺乳动物和鸟类则是两心房两心室,所以生物学研究界经常用几室几厅来戏称。”

    “所以我怀疑,这头猪不光是外表在发生变异,体内的脏器,各生理系统,也在发生类似爬行动物的改变了。”徐步摇一脸担忧地说,“生化技术最大的难点,其实并不是物种修正,而是控制理论,谢局,你们上次跟那条龙斗殴的时候,秘社的人,有站在旁边操纵那条龙么?”

    “这个,我想想,”谢琼努力回忆着,“对了对了,你说起这一点我都觉得很奇怪,那条龙出现之后,在场的秘社团伙,包括罗杰斯在内都是发了疯一样作鸟兽散,跑得比我们还快。”

    “这就是了,那条好不容易试验成功的‘龙’,他们根本就无法操控。”徐诗寒冷冷地说,“所以这一次曹厂长亲自献身作试验,想用灵魂夺舍的方式,来控制住异化的猪。”

    呼噜噜——

    那头正在全身进行变异的怪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子,继续甜美地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