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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新翻拍的，大小为四寸，并不甚清晰，但足以看清上面有两个赤身男女交叠在一起，男的在上方，女的在下方一副很享用的表情。乔某看得很分明，男的是自己，那女人则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山杉静子。
当他惊惶地扭头去看身边的柯佳时，这才发现她已经走了，走到她的学生们当中去了。他的脑子里急蘧地闪过一个此时的他不应该有的念头：她看清照片上是自己了吗？
“走啦！”醋劲十足的闵敏跺了下脚。
“你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直到上了车，乔某似乎才回过魂来。
“刚才不久，邮递员随信件一道送来的。中层人手一份共六张，都被老大第一时间收回去了，这是我瞒下的一张。瞧你干的些啥事，丢人丢到家了！”闵敏仍是一脸的幽怨，好像乔某丢了她的人似的。
车子驶进院子，彭克己站门口领了一大票人在恭候着似的。闵敏在前乔某在后迎着这票人走去，到跟前了竟也没个人让让道，闵敏冲着挡道的彭克己喊了一嗓，闪开啦。
彭克己稍稍侧了下身，随口飙了一句，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傻娘们。
闵敏抬手一巴掌扇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彭克己挥手欲找回来，被闵敏身侧的乔某一把紧紧攥住，彭克己悻悻然收了回来，翻了他一白眼鄙夷道：“你就专会在娘们身上下功夫。”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乔某面对此等羞辱，平生第一次递不上话去。没关系，他身边不是还有个闵敏吗？这俏娘们胸一挺，白了彭克己一眼，嗤之以鼻道：“可惜了了你还没那个本事。”一掌推开他，回身拉了乔某的手突出“重围”，窘得乔某一把甩脱她的手，一抬头，霍光、郝静、文昭、吴小非、边江都在，都拿一种审视、重新认识他的目光看着他。他尴尬地冲他们点了个头，楼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二楼栏杆前探出范轩杰的一颗脑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俯视着他。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俩人对视了那么一小会儿，范轩杰缩回身子，乔某登上楼梯，径直蹚进范轩杰的办公室，没等他言声，范轩杰一把抓起办公桌上十余个信封摔在他的脚下。
“瞧把你能的，被人拍下艳照这么些年还蒙在鼓里！”
乔某蹲下身子一一收拢拿在手里，全都发自本市。他打开一个信封取出里面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势应有尽有，简直令他难以想象，当年的山杉静子是如何做到的。
他站到范轩杰的当面，极冷静地问：“应该不止咱们这儿吧？他们想干嘛？上面什么意思？”
范轩杰沉沉一叹道：“这里面的道道你慢慢享用吧。国防部绕过局里，已经组成了一个调查组，不日抵汉。一个姓柳的组长打来电话，提议对你采取暂行羁押的处理意见。他们没来之前，你先呆在你的办公室，那儿也不许去。他们到后，对不住了，你得在地下室呆段时间了。你的衣食住行我让吴科长安排。”
想了想，乔某说：“不用，直接住下面，那里静。”
范轩杰似乎也想了想说：“也好。你脑子好使，好好想想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乔某频频摇头道：“管它什么前因后果，我只想揪出这个人来。五年了，到底是啥人在作妖，够可以的。现在吗？”
打量了他浑身上下一眼，范轩杰说先让霍光送他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晚上再过来。面呈苦楚之色的乔某倔强地摇了摇头。范轩杰走到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嗓，让霍光上来。
下面的人仍然未散，都聚在大厅里，当他们看到霍光将乔某押往地下室时，俱都大吃一惊。
色诱，在特工这个行当不足为奇。不过，采用得最多的是女色，像乔某这样色诱到当年鼎鼎大名的重庆特高科头目、年轻貌美的山杉静子身上，殊为难得。既如此，乔某的男色，应当属于一种职务行为，突然就这么一下关到“地牢”里，未免小题大做。
所以，闵敏就冲范轩杰喊了一嗓：“老大……”被范轩杰恶狠狠的一声“你给我闭嘴”，微微一怔的闵敏喊一声“等等”，跑到乔某身边拦住他。
“等我给你打扫一下你再去。”
心情极度恶劣的乔某生冷地吐出俩字，不必。
闵敏几乎是把一张脸逼到他眼前怒吼一声“我非要！”眼角的泪悬而欲坠。
一边的彭克己冷哼一声：“装啥装，不就看上人家一副好皮囊呗。”
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未作声的郝静搡了他一把：“住嘴！你小子积点儿口德吧。”上前推了闵敏一掌。“走，姐陪你下去。”
地下室的几间牢房现在都空着，阴冷潮湿蚊虫肆虐，闵敏一走进去便哭出了声，说这让人怎么住啊。郝静白她一眼说，你以为这是疗养院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打扫，一边吩咐跟下来的吴小非去买些敌敌畏和六六粉，最好是扯根电线，安一台风扇驱药味儿。
吴小非连声应着，并问还需要些啥一回弄齐，决不让乔大公子委屈了。
一切弄妥帖了，下午两点，乔某正式入住“高规格”的牢房，吴小非撵在他屁股后面问还需要些啥，他赶紧着去弄。
乔某苦笑着对他和闵敏、郝静说，他坐自己人的牢房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正经其事地向他们抱拳以礼，由衷致以谢意。
“挺好的，各位请回吧。”
闵敏踟蹰着不愿去，问他晚上要不要人陪着说说话。
乔某点了点自己的脑门，说他当下要的是多动动脑子。
可怜闵敏是含着泪走的，一是心疼乔某，更多的是委屈。
乔某心中最柔软的一块何尝不为之触动，只是情不动心动亦枉然。他现在迫切欲弄清楚的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很显然，武汉站梅方舟这几块料尚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能量。且即便南京的宣嘉伦，当年也不具备拿到这些照片的条件。
那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