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午夜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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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获悉国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74师于孟良崮被华野全歼,范轩杰的内心是相当震撼的。消息是临下班前郝静跑上楼来告诉他的,他起初是不信的,不是说国军四十万大军将华野团团包围只待歼灭,怎么一下就弄出了一个74师被华野给灭了呢?

    郝静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这几天她就一直钉在电讯室收受各方讯息。瞧着她那惊惶的面孔,范轩杰故作镇定对她说,胜败乃兵家常事……,郝静一下就打断他说,这可是国军最能打的队伍呀!

    范轩杰只得旁征博引安慰她说:“共军不也是挺能打的吗?延安不也是被我们打下来了吗?”

    郝静叹一口气说:“老大,那是一座空城好不好啦。我就不明白了,这仗怎么能打成这样的。四十万呐本想把华野给吃了,却被人家打了一记窝心拳,真够衰的。”

    这时霍光撵了上来,进来就问郝静是不是真的。

    范轩杰当即训斥道,真的又如何,瞧你个小样。

    霍光给了自己一嘴巴去牵郝静的手,来一句下班喽,被范轩杰连着喊了两句回来,霍光不高兴地问他:“怎么,还不许下班了?”

    范轩杰却托着个下巴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看向这一对问道:“瞧你俩这苦哈哈的一张脸,我在想啊,老王他们若得知了这个消息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不待霍光和郝静有所反应,范轩杰立刻对霍光说:“你马上通知下去,晚上十点所有外勤到站里集合。”

    霍光条件反射地问了句干嘛,范轩杰来了句到时你就明白了,郝静拉起霍光就走。

    范轩杰嘴里的老王王岩是晚上九点才从徐展晖嘴里获知74师被全歼的消息的。市委准备于当晚有个行动,徐展晖是来征求王岩的意见的。

    一间不大的居室里,王岩躺在床上,外面已经热了起来,他仍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瘦削的一张脸窝在被子里竟如婴儿般孱弱。曼丽坐在床头的一张小凳上正往他嘴里喂粥,一勺粥竟要分几次才能喂完。门口,凌剑飞眼瞧着他貌似艰难地吞咽着,沉沉地叹了口气预备往外走时,徐展晖来了。

    当他宣布74师被歼的消息后,王岩灰暗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彷如眼光穿透云层那刻熠熠生辉,在曼丽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声音微弱却挺有力度道:“简直难以想象,华野干得太漂亮了,真想喝一杯啊!”

    曼丽调皮地举了举手里的粥碗说,你还是先喝完了它再说吧。

    王岩惬意地笑了。自延安失守后就没见他有过笑脸。接下去,徐展晖说出市委于当晚布置了一个行动:张贴宣传传单,庆贺孟良崮大捷,一扫延安失守阴霾。

    “要得!”王岩使劲挥了挥他那形同麻杆的胳膊。“现在正是大涨我们气势的好时节,让蒋光头看看我们共产党人是不好惹的。”

    看到几近病入膏肓的王岩那振奋的精神状态,其他人都欣慰地望着他笑了,孟良崮大捷就如同一针兴奋剂竟让他容光焕发。

    时至午夜,月光当头,万籁俱寂。

    国民党市党部对面的一条巷子里,霍光领着一票人隐伏在暗影里,他的身边是范轩杰招呼来的几家报社的记者。十一点钟他们就埋伏在了这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毫无动静,有记者问霍光,地下党有所行动是事先得知了消息还是一种臆测。

    霍光聪明地反问记者,若你们是共产党,今天这样一个日子,会否无动于衷。

    记者被问着了,以他们职业的敏感,今夜将不枉此行。

    报话机里,彭克己报告,商业街一带出现了几个黑影。霍光正说着这边还未见动静,一名记者忽然惊叫一声,来了来了。霍光匆匆对彭克己说了声“统一行动”,果然见市党部大楼的一侧冒出几个黑影,有人望风,有人动作迅速地往市党部大楼的墙壁上刷着什么。霍光挥了挥手,他的手下和几名记者悄悄地围了过去。大楼前的行道树上跳下几名动作敏捷的外勤,毫无声息地将望风的人摁倒在地。霍光对报话机里喊一声“行动”,同时朝记者们招了招手。几名记者举起手中的相机,一阵镁光灯闪烁,正在张贴传单的三个人被抓了个正着,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被霍光的人全给逮了。

    稍后,汉口的上空响起几声零星的枪响。

    早上,乔某在上班的路上,从报童手里买了份号外,上面清晰地登载了几张被记者号称的反政府地下组织张贴传单和被摁倒在地戴上手铐的照片,文章标题为保密局连夜紧急出动,抓获一批反政府份子。

    看到标题,乔某甚觉奇怪,这次的调子竟把共产党活动定性为反政府行为,颇有些不寻常。而这次所谓的保密局行动竟把自己排除在外,范轩杰怎么想的。

    到了站里,气氛果然不同寻常,来来往往的不论内外勤人员,个个显得颇为亢奋。正往楼上走,霍光从上面下来,俩人对了个眼,霍光的目光往一边闪了闪,乔某索性朝他伸了伸大拇指。霍光从他身边走过时,悄悄说了声“老大不让通知你的”,乔某回了句“随他便。”

    九点,小会议室,范轩杰宣布,昨晚一战抓获反政府分子共二十九人,行动队劳苦功高,将报请总部予以嘉奖。

    散会后,乔某专程去了地下室一趟,总算明白范轩杰为何称昨晚抓获的共党分子为反政府分子。所抓二十九人中,看得出是纯粹的共党分子的仅有两名三十多岁的壮年人,余者均为十七八二十岁的青年学生模样人。他问了问,这些年轻人确为正在就读的大学生,充其量就是一进步青年,或为共产党操纵,或为其外围成员,称他们为反政府分子似乎恰如其分。

    让乔某没有想到的是,所谓的“反政府分子”竟会是范轩杰为之后诱捕王岩埋下的一个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