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份曝光

满城烟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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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巷小店,门外烟火气十足,门里却冷冷清清。

    于继晨的店在这条街上也有些年头了,从未见对外营业过,偶尔帮邻居免费修修家用电器,倒是真像是修家电的,也非常受欢迎。

    罗峰今儿休息,就带着自己的手工音响作品跑来于继晨这里讨教。他想自己做一套设备送给严熙。严熙最近很拼,时常睡不好觉。其实罗峰和于继晨都知道严熙的心结在哪,但也都知道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两个男人的世界倒是简单,拿着烙铁,对着电路板就是一天。

    这会儿,于继晨刚被旁边的邻居大爷叫走,帮忙看看家里的电视。

    罗峰正看着和于继晨一起修改过的设计图,研究自己的手工设备。

    一阵手机铃音响了起来。罗峰顺着声音看去,是于继晨的手机在响。他本来不想管,谁知道手机响了一遍没人接,又响了第二遍。

    罗峰怕有什么急事,只能帮忙接起电话,不等他说他不是于继晨,对面的人已经开口。

    “您好,我是南辰,陈总可以见您了。您直接来长河就可以。”

    “长河”两个字惊得罗峰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恰好于继晨这时进门。看着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一皱眉,快步走了过去,接过电话。

    对面等不到回答,正在说着“喂喂喂,能听到吗?”

    “可以听到了,你说。”于继晨平静地说。

    “陈总有空见您了。明天上午,您直接来长河就可以。”南辰公式化地说。

    “好。”于继晨挂断电话,转头看去,发现罗峰正盯视着他。

    “怎么了?”于继晨淡定地问。

    “长河?长河地产?”罗峰问。

    于继晨面不改色,回说:“一个客户,长河文化。”

    罗峰旋即没心没肺地笑了,说:“我想也是。师父认识长河地产的人怎么会不告诉我们呢。”

    于继晨笑了笑,却有点心事重重。

    刘义洲吃了大把大把的药,才撑住。他看了看时间,冷着脸走出办公室时,陈莹已经堵在办公室门口。

    在去往陈家的一路上,陈莹始终叽叽喳喳,心情格外的好。刘义洲对她的态度是一贯的淡漠、礼貌、绅士。只是听她说,并不太接话。

    向来也是工作狂人的陈国涛,早早就等在了家里。见他和陈莹一进门,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陈母就更是看着刘义洲,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这边坐。”陈国涛招呼刘义洲坐下。陈母连忙说:“我去倒茶。”

    她说着,拉着陈莹离开。

    陈国涛看着她们母女离开后,慈眉善目地说:“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和莹莹的婚事。”

    “陈总,即便我们两家没有姻亲关系,也一样可以紧密合作。”刘义洲淡笑着婉拒,“我已经在申请撤回递交证监会的材料。等稀释给您30%的股份后,再重新递交上市。”

    陈国涛收起笑容,认真地说:“到底是不如一家人的关系亲近。”

    “陈总除了担心拿不到启航30%的股份,还担心我会拿走长河地产25%的股份吧?”刘义洲云淡风轻,似随口一说,却如一颗惊雷丢下。让陈国涛立刻变了脸色。

    刘义洲在帮百花园项目募集资金的协议上,有一条很多人都不知地道。就是陈国涛质押了自己在长河地产10%的股份给刘义洲。谈判时,刘义洲以没有质押物,无法向股东交代为理由,要求加的。陈国涛一开始不同意。但刘义洲知道他最后一定会同意。因为陈国涛太需要钱来解燃眉之急,他又认定只要市政府一旦南迁,百花园项目完成盈利,那10%的质押就只是摆设。

    可是,如今市政府南迁迟迟没有落实,百花园的丑闻越爆越多,警察紧追不放调查孔记民的死。这都让陈国涛看到了不好的苗头。

    “冯威那档子事还没过去,如今启航和长河地产的生死捆绑在一起。晚辈都不怕,我这一把老骨头,自然也不怕。”陈国涛勾起唇角,眼底却一片冷意,“百易的建筑材料给长河带来那么大的损失,如果不是一家人,我也不会放弃追究。”

    刘义洲微微一笑,眼角的余光扫到陈莹和陈母走了过来。他平静地看着陈国涛,回道:“我很愿意和陈总成为一家人。”

    “好好好。”陈国涛旋即高兴地说:“后生可畏。以后长河地产也都是你们的天下。”

    陈莹听到父亲的话,不由得喜上眉梢。

    “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打理好长河地产,不会让您失望的。”陈莹在陈国涛的身边坐下,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丝毫没注意到跟着自己一起走过来的陈母脸色一黯。刘义洲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晚饭的时候,陈海才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看到刘义洲在座,他毫不掩饰地嘲讽一笑,轻蔑地说:“又来我们家装孝子了?”

    刘义洲从容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有意羞辱有任何的难堪之色。

    倒是陈莹,不悦地瞪了弟弟一眼。

    “还真是女生外向,老陈你看到了吗?现在您闺女能为了一个男人这么瞪她弟弟,以后就能一起对付你这个老子。小心啦。”陈海故作夸张地说。

    陈国涛的脸色一暗,陈母立刻打了儿子一巴掌。

    “还不坐下吃饭?”陈母的语气里透着警告。不希望儿子再惹陈国涛不高兴。

    “不吃了。”陈海懒洋洋地说:“现在家里的饭太好吃,哪有我这个亲生儿子吃的份啊。就留给那些个私生子,上门女婿吃吧。”

    “混账东西。”陈国涛气得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陈母连忙上前,劝道:“老陈,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陈国涛瞪向陈母,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端口,教训道:“孩子孩子,都是因为你总是把他当小孩子惯着,才惯出这么个混账东西。”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陈海忽然停下脚步,嘲讽地说:“我是混账,您可以好好培养那些不混账的。”

    “你……”陈国涛气得直咬牙,却奈何不了这个儿子。

    陈海不以为然,溜溜达达地上了楼,全然不顾自己留下了什么样的乱摊子。

    “爸,您别生气,小海他还没长大。以后我和义洲一定好好教导他。”陈莹连忙开口献殷勤,劝道。

    陈国涛叹了口气,看向刘义洲。

    “犬子让你见笑了。”

    刘义洲大方一笑,沉着地说:“年少轻狂是年轻人该有的姿态,我也是从小海这个年纪过来的。”

    “小海要是有你半分,我就是死也名目了。”陈国涛微微叹息着说。

    一句话,几个人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不难听出,陈国涛对陈海还是寄予厚望的。如若不然,以陈国涛的性格早就让这个浑小子滚蛋了。

    听在陈莹的耳中,这是父亲对自己男人的赞美,她美得不得了。梦想着有一天嫁给刘义洲,接手长河地产。而听在陈母的耳朵里,就是有人即将威胁到她儿子对陈家家产的继承。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吃完,刘义洲起身告辞,众人笑脸相送。陈莹是万般不舍,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跟刘义洲回家的架势。

    刘义洲拍拍她的手臂,温和地说:“我先走了。”

    陈国涛看在眼中,很是满意。陈母却觉得十分扎眼。和陈国涛回了房间,还不忘旁敲侧击。

    “你真打算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交到刘义洲的手上?”陈母一边擦保养品,一边问坐在床上看书的陈国涛。

    陈母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容貌却年轻得犹如四十多岁。她透过镜子,看着丈夫,心里不禁发凉。她每天奋力的保养又能如何?还不是换不来丈夫的丝毫侧目。

    “我告诉你,你想要启航,我不反对。让莹莹嫁给刘义洲,我可不同意。”陈母一副嫌弃的样子,“一个男人能抛弃糟糠之妻,人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陈国涛始终落在书上的视线蓦地抬起,冷冷地看向陈母。

    她的话让他不快了,他反问道:“要不然呢?你想让莹莹嫁给那些你选的没用小开?他们就能对莹莹一心一意?”

    陈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旋即收住话。

    “我这不是担心他欺骗我家莹莹的感情吗?”陈母赔着笑脸,在床边坐下,“我听说他和他老婆还没离婚。这样就搭上了我家莹莹,说出去也不好听。”

    “你不说谁知道?”陈国涛冷冷一笑,“你是真关心莹莹?”

    陈母被问得一愣,不悦地反驳:“莹莹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关心?”

    陈国涛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却懒得揭穿。

    “你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废话,不如让你那宝贝儿子多争点气。我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家业,我自然不会想交到外人的手上,但也决不能交到一个败家子的手里。”陈国涛撂下狠话,掀开被子下了床。

    陈母看着他离开,脸旋即沉了下来。

    她的儿子是败家子,谁的儿子有用?

    她赢了那个女人一辈子,决不能在最后关头输给她。她原本想女儿争点气,帮着儿子把长河地产抢过来,显然女儿现在的心思都在刘义洲的身上。

    陈国涛撂下的这番话,显然在说她想多了。他并不想把家产交到外人的手上,也不想把家产交到陈海的手上,那就只剩下那个私生子了。

    陈母一想到这个人的存在就恨得牙痒痒,她的眼神透着恨意。所有人都觉得她嫁了一个好老公,可以跟着他风光,可是谁知道她的辛酸?她的痛苦?

    于继晨走进长河地产,前台查了预约,才放他进门。他走进办公区,遇见的员工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都是与陌生人擦身而过的态度。直到他来到陈国涛的办公室前,陈国涛的助理南辰是第一个对他展现热络的人。

    “您来了?”南辰微笑着说:“陈总在里边等您呢。”

    南辰是长河地产里唯一知道于继晨身份的人,他深知不能多嘴乱说,秘密到他这里也就算是守住了。

    于继晨走进办公室,陈国涛一看他来了,立刻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过来了?一会儿中午咱们父子俩一起吃个饭。”

    于继晨躲开他的手,脸色难看地看着陈国涛,像是在看什么敌对势力。

    陈国涛的表情一僵,沉了脸色。

    “孔记民为什么会死?”于继晨逼视着陈国涛,声音里含着怒意。

    “你在质问我?”陈国涛不以为意,走到沙发边坐下。

    “那是一条人命。”于继晨的情绪激动。

    “他不是自杀吗?还是你那个警察朋友在调查。”陈国涛拿起一旁的雪茄点燃,对于一条人命的态度格外的漫不经心。

    “怎么会那么巧?我一把他要报道长河地产负面消息的事情告诉你,他就死了?”

    陈国涛烦躁地放下雪茄,反问道:“你怀疑我杀了他?”

    于继晨没有接话,眼中却是情绪翻滚。

    “你可以现在就去跟你的警察朋友说,是你把消息告诉我,我逼着孔记民撤掉新闻的。”

    于继晨愤怒地拿出手机,陈国涛的神情一紧,喝道:“我是你爸!”

    “到底是不是你害死了孔记民?”于继晨激动地问。

    “不是!”陈国涛不耐烦地回。

    他的回话并没有什么信服力,于继晨还是迟疑着收起了手机。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只要陈国涛说一句不是,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那条人命与陈国涛无关,与自己无关。

    陈国涛松了一口气,示意于继晨坐。待两人都落了座,陈国涛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说:“我知道委屈你和你妈了。你们再等等,陈海现在不争气,我打算让你接我的班。”

    “还是留给陈海吧。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于继晨对陈国涛的财富没有半点的眷恋,这让陈国涛多少有点不悦,又有一些顺畅的舒服。没有人会真的喜欢窥探自己财富的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他甚至知道,陈海希望他快点死了,好早日继承他的家产。

    “我知道你帮爸是因为你孝顺。”陈国涛感叹地说,自己勾画出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于继晨转头冷冷地看着陈国涛,一字一顿地说:“我帮你,是为了我妈。”

    陈国涛被怼得尴尬,却还是压下了火。

    “继晨,发生的所有事都不是我们的错。是刘义洲自己犯了错,我们就是要抓住别人的错,让他一错再错。也只有乘人之危,他才会感恩戴德地捧上你想要的给你。他才会感谢你。”陈国涛毫无愧色,在他看来每个人的因果都是源于自己,与其他人无关。

    于继晨与陈国涛对视着,听他又说:“楚歌也一样。是她自己犯傻,非要一脚踩进来。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能量守恒的,只有有人吃亏了,我们才能踩着他们一路往高处走。”

    于继晨走出长河时,天已经阴了,像是要下一场大雪的样子。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奔向自己的避难所。

    于继晨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停住了脚步。

    是罗峰,他站在长河的楼下等了一个小时。

    “我查过了,那个电话号码就是长河地产的。”

    于继晨没有解释,站在原地看着罗峰走向他。

    “是你把严熙要曝光长河的事情告诉陈国涛的?”罗峰又问。

    于继晨的唇瓣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罗峰抬起拳头,猛地打向于继晨。他太生气,这一下用了力气,打得于继晨踉跄,唇角立刻有血丝渗出。

    “对不起,罗峰。”于继晨抱歉地说。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罗峰失望地看着他,“陈国涛给了你什么好处?”

    于继晨再次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陈国涛之间的关系。于他而言,那甚至是耻辱。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师父。”罗峰愤怒的吼声中夹杂着失望。可是,他在转身离开前,还是凝视了于继晨许久,即便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希望他可以说一句实话。可是,于继晨没有,罗峰彻底地失望了。

    “你告诉陈国涛,孔记民的事情,我一定会调查到底。”

    这是罗峰第一次对于继晨说了这么重的话,如果说前边的话都是气话,但是于继晨知道,这句不是。罗峰一向追求正义,他绝不会放弃对真相的调查。

    于继晨并不紧张,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抬头看向高耸的办公大楼,已是乌云盖顶……